©御香縹緲封面、內頁.德珍 

 

 

 

序 曲

 

西元一九OO年 清光緒二十六年

 

墜落井中的 何止是光緒皇帝的一顆心

 

涵蓋著王朝即將傾覆的國祚

 

二十四歲最璀璨動人的青春

 

十一年的宮闈生涯 隨著短暫擴泛的漣漪

 

環繞著後人蕩氣迴腸的喟嘆聲

 

那一口井 以妃為名--

 

 

 

 

這個年輕的妃子,是太后為光緒皇帝選秀封嬪的,

 

如今這政爭的局勢,是她自己造就而成的禍端。

 

珍妃不再是入宮時天真無邪的小女人,而是個捍衛丈夫的敵手。

 

那不屈的眼神,和倔強的性強讓太后警戒,

 

也必須嚴加處置。

 

 

 

 

責處一個忤逆的宮妃,就是謫貶入冷宮,

 

分別禁錮這對子媳,就是對兩人最嚴峻的刑罰,

 

絕了他們所有的慾念和奢望……

 

而人豈知,臨別囚禁的一眼,竟成了永訣……

 

 

 

 

 

至此,冷宮和瀛台,成了宮闈中忌諱的話題。

 

精雕宏偉的皇城中,圈禁著兩份相繫煎熬的心,

 

日夜翹首企盼,苦等未來重逢的契機。

 

 

 

 

幽禁在晦暗潮溼的陰霾中,這兒的寒愴孤寂,令人窒息。

 

在無期的囚刑中,僅剩一絲希望牽絆著,

 

決不放棄和厭世,只因相約--

 

「我們還要再聚首」。

 


 

在這場權鬥和愛情的爭奪中,偌大的後宮,

 

名符其實皆成冷宮,沒有人喜悅和勝出。

 

皇后和瑾妃,如枯枝,無生息的繼續佇立於此,

 

懸掛著虛銜,永世任人主宰擺佈。

 

 

 

 

一個即將傾覆的國祚,哀鳴著最後的嗚咽,

 

封閉頹廢的王朝末世,終牽引外強入侵的戰爭。

 

烽火灼傷了二百多年的大清朝,

 

黎民蒼生遭逢生靈塗炭,

 

孰知--

 

也燒盡了帝妃二人僅存的一盞微弱冀望。

 

 

 

 

慈禧再度面臨棄宮出行的皇室危機。

 

尊嚴的重挫夾雜心中波騰之際,

 

並沒有讓她在出走前忘卻一個女人。

 

該怎麼處置,她琢磨反覆翻騰思量,

 

一念之間就是珍妃命定關鍵的瞬間。

 

 

 

 

 

樂壽堂後景祺閣內,婆媳最後的短暫照會。

 

政爭挾帶私怨,決定了珍妃的悲劇結局--賜死。

 

還有什麼讓珍妃打從肺腑驚恐,

 

心似金細的堅信,能和光緒皇帝再相守。

 

幽禁歲月無盡煎熬都吞苟活,只為撐過這漫漫長夜,

 

靜待黎明破曉,曙光乍現的那一刻。

 

而須臾瞬間,這信念全盤摔破崩潰!

 

景祺閣內的肅殺氛圍夾雜著珍妃極度恐慌的淒奏--

 

「我不死!皇上沒讓我死!!」

 

那顫抖聲掩飾不了死前武裝的鎮定,

 

要她這樣的辭世,她怎能暝目?怎能!!

 

 

 

 

被拖行在宮殿的甬道間,涕泣滂沱的哭喊,終煙沒在迴廊殿閣中。

 

雙腳盡全力的掙扎,雙手無助的揮舞,寒顫的酸麻感佈滿全身經絡,

 

墜井的瞬間,眼前的光暈和希望同步消失了。

 

騰空下墜的身軀伴隨著黑暗降臨,滅頂於冰冷的井水中。

 

在生命逐步流逝的同時,最後的意識一閃--

 

「神啊,懇請您護佑吾皇,我的悲鳴,請上蒼轉託!臣妾來世再報皇恩了!!」

 

 

 

 

悲劇過後數年--立志在水榭望南海,

 

其寒徹骨,其心更如槁木死灰。

 

在病榻上魂夢中,彷若總有一縷幽香環繞著我枯竭的靈魂。

 

妳淚灑黃泉我卻無力挽救,

 

讓妳孤獨的離世,只能掩面痛哭。

 

至今我仍不明白,這一切恩怨無端不是嗎?

 

 

 

 

胭脂台、瀛台泣,朕帶壯志未酬和一身的疲憊,

 

看著自己枝瘦微顫的手,撫不盡五臟俱敗的絞痛。

 

黃泉路上,妳還等著嗎?

 

依稀……又聞到妳身上的一抹桂花清香。

 

這目難暝的一世飲恨,如同一場蝴蝶夢,卻太沉重。

 

彌留之際只懇乞超脫俗世的枷鎖,萬事皆休,

 

唯獨渴盼黃泉路上再執手偕行。

 

這一生功過,留予後世憑說。

 

 

 

 

一座禁宮圍城,四個女人的悲傷想望,

 

最後,終剩我為妳們奠酒送別。

 

我的一生,是個沉寂靜默無足輕重的贅飾,

 

這一齣波瀾悲壯的戲,獨留我默默收場。

 

宮廷似海,宏陰深沉,

 

皇居空閨長恨,陵寢寒霜飛盡。

 

這出世入世的大千輪迴,我們都頓悟了些什麼?

 

只得哽咽的,再為妳們斟上一酌酒,

 

願這一世所有的坎坷恩怨,從此休止消弭!!

 

「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做如是觀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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